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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ittle Flowers (刘子光,时樾)

纯属虚构

二十四

“时樾,我的家,在一个叫高土坡的地方。”刘子光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,他解下了外套,随手抓了抓自己乞丐一样脏乱的头发,自顾自说话。

 

“我年纪还轻的时候,并不喜欢这个地方,因为它是脏乱差的代言词,城市里最贫穷的角落,有无数的土棚子和平房。后来我离开了一段时间,又回到这个地方当保安,盘下来一个烧烤铺子,又有了一帮弟兄们,从那个时候开始,我就特别喜欢这个地方。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?”

 

“为什么?”

 

“因为它真实,它寻常,也就有着平常人的幸福。饿了,邻居大爷大妈们会招呼你回家吃饭,渴了,可以去弟兄们家里肆意喝酒,累了,躺在自家的小床上,闻着太阳的味道,一会儿就能踏实的睡着。”

 

“你如果不介意,我带你回去。”刘子光认真的说,他的手不安的扶了扶车窗下的把手。

 

“老板,我不属于那座城堡,也不属于你的高土坡,我不属于任何地方。”时樾冷漠的笑了笑,如实说。

 

“别叫我老板了,我有名字。”

 

“刘万金?”时樾惊讶的问。

 

“我叫,”他慎重的介绍道:“刘子光。”

 

他走到时樾面前,慎重谨慎又认真紧张的重复了一遍,“叫我刘,子,光。”

 

时樾摇了摇头甩开他,大家都是为了任务而存在的,所谓名字,所谓叫什么,都只是一个代号罢了,刘万金也好,刘子光也好,又有什么区别。

 

刘子光不服气,用手弹时樾的脑门,弹得太用力,差点害时樾生理性流泪。

 

“叫我刘子光。”

 

“老板,可不可以别这么玩。”时樾后退了一些。

 

又被弹了一下脑门。

 

“你不叫我名字,我就一直这样。”刘子光一张脸凑了过来。

 

“你真的很幼稚。”时樾将身体转向另一边,不再去看刘子光,他缩在那里就像是一只疲倦的小动物。

 

“我听贝小帅说,家门口又开了一家面馆,面是筋道的拉面,有一个力气超级大的老爷子每天早上揉面团,汤是大骨熬汤,白的像牛奶一样的汤底,热气腾腾的盛出来,加上过水的面条,再撒上薄薄的葱花,如果喜欢的话,还可以加上点老板自制的辣椒酱,红色的芝麻辣椒油滴在骨汤面上,那叫一个香。”

 

“还可以让建国烤点牛排羊肉串生蚝,炭火烧得旺旺的,放上新鲜生蚝,生蚝壳子里面铺满新剁的蒜泥,如果再放上一块芝士,会发出更多浓香。”

 

“还有……”刘子光边说边看时樾,小动物已经蜷在那里睡去。

 

刘子光将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时樾肩侧,窗外云层逐渐变青,他将头靠在座椅上,无法入眠。

 

“牛紫光。”

 

静谧的车里传来这三个字。

 

路上安静的很,远方明明暗暗处,有对向的汽车打着远光灯静默行驶,山脉树木延伸到一直看不见,整个世界都在梦乡之中,血肉横飞的场景像是一种幻觉。刘子光咬了咬自己手背上的皮肉,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。

 

如果他不是刘子光,如果他不是时樾,他们只是两个路过的旅行者,哪怕只是普通朋友,自己和时樾在这异国他乡的这场相遇会是什么场景。

 

刘子光鼻尖有些红涩,如果让他畅想所谓日常的生活,他想到的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房子,可爱的狗子,还有一帮好兄弟,呼朋引伴,谈天说地。房子最好是木质的,客厅地板上有一层厚厚的地毯,还有一片大窗户,可以看见整片天空。如果时樾正好也住在这个房子里面,他会不会邋遢到顶着一头乱发,跻着拖鞋就去吃早饭,喝上大碗羊肉汤,嘴边一抹辣椒油。

 

刘子光看着时樾佝偻的睡姿,听着汽车有规律的微响发愣,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是好故事,也不是所有的事故都会有好结果。

 

黎明时分,同时国内下午四点多,赵辉接到了刘子光的电话,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。

 

简述了事情的大概过程,刘子光突然开口问:“蓝天利剑是不是有因为泄露机密被开除的学生?”

 

衔着烟的赵辉猝不及防被烟灰烫了一下,肩膀一缩,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

 

“我想知道真相。”

 

“这么多年过去了,真相还重要么?”

 

“我只想知道真相。”

 

“刘子光!”

 

“赵辉,你用得到我的地方还有很多。”刘子光的声音很低沉,却让赵辉毛骨悚然。

 

“子光,”赵辉放软了口吻,“你参与这个任务呢,我全身心的感谢你,但有些事情,是你碰不得的。”

 

“什么意思?”电话那头的刘子光问。

 

“有些过去已经既成事实,咱们能不能翻篇了?回来了,你想要什么,我给你论功请赏好不好。”赵辉的声音越说越小。

 

“赵辉。”

 

“哎。”

 

“你要是不想被我砸脑袋,就把话说清楚。”

 

赵辉在那头嘿嘿地笑了起来,“你海运那条线还想好好做么?我可以把实底告诉你,当年蓝天利剑的事情就是一个错误,可是这错误已经无法纠正。因为背后涉及到不少人,其中有一家的孙子,他爷爷正当红,而且处处压我家老爷子一头,他家老子就是我帮你找的海上承接商的老总。还有,这事翻出来,对学校也不利,我们永昌贸易更不允许自己被挖出来。”

 

“错误?”刘子光细细咀嚼这句话。

 

“哎,子光,子光……”赵辉紧跟着骂了一声。

 

那头的刘子光已经挂了电话。

 

临近中午,刺眼的阳光从窗外透过帘子投了进来,时樾朦朦胧胧的睁眼,闻着清香松软的床单,全身疼得没一块能好好动弹。他不知道这是哪里,却盯着窗外看了好久,紫红色蔷薇肆无忌惮的绽开在绿色的叶脉中,白色的护栏边停留着两只喜鹊,懒散的互相啄着羽翼。

 

时樾的视线越过窗户,一个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晒太阳的男人,若无其事的把玩着手里的匕首。

 

“哎呦呦,睡醒啦?”男人见时樾醒来,笑得跟门口的盆花一样甜。

 

时樾撑起双臂,疑惑的看着他,又盯着那把自己的匕首看了许久,假装不经意揉了揉睡乱的头发,“没睡?”

 

“美人在侧,无心睡眠呢。”刘子光笑嘻嘻的回头,得意的像个三岁的傻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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